About Relation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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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August 24, 2006

《我談的這場戀愛》:第一封電子郵件

一天辛勞的工作又快將完結,我仍沒法排除應否給她寫一個電子郵件的思想掙扎。我的右手按滑鼠,滑鼠的箭嘴停留在「關機」的指示框內。

「人家給了你名片,或許正等待你的聯絡呢!」

「別傻了,遞上名片只是社交的禮儀,況且依那晚的情況看來,她給你名片也只是逼不得已的。」

「給客戶送上一個感謝電郵也沒什大不了吧!」

「噢!算了吧!別為自己找這樣的借口了,她收到你的電郵後,你期望人家有什麼反應呢?人家已經有要好的男友了,別費勁吧!」

十五分鐘後,我的食指指頭為我決定展開電郵的網頁,並得到其它手指的合作下,寫了一封這樣的英文電郵:

「親愛的琦琦,
真沒料到會在電影首映禮上遇到妳。自從上次跟妳在沙田麗豪酒店的咖啡廊一聚,不經不覺已有四年多。沒想過妳會從事廣告業,啊!我親愛的客戶,誠心希望有機會為妳服務!
妳的僕人上」

我決定了,電郵內容不應長篇大論,語調不可太過親近,亦不能過於官式。用英文撰寫的好處則是增加一些距離感。我提及沙田的相聚,是因為那次我們清楚地界定彼此的關係只是「朋友」,別無其它。

據說,邱比特在愛情之箭塗上了一種令人盲目和忐忑不安的毒液。

「真的要送出這封電郵嗎?」我問自己。

Tuesday, August 22, 2006

《我談的這場戀愛》:我的野蠻女友

問題終於出來了!

「你怎能說我像鞏俐呢!讀者看了還以為我是大山婆呢!」我的野蠻女友嬌嗔道。

「但,這是我當時真實的感覺嘛!何況妳也曾說過妳的朋友也有同感耶!」我據理力爭。

「那你是喜歡鞏俐而不是我了!」她轉換論題。

這就是女人!曾在中學當過「最佳辯論員」的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是她的「對口」的。這時候我只能使出我的看家本領;用一雙手往她的頸項、腋下猛烈進攻,來懲罰她的撩是鬥非。不過,經過一段日子的地獄式訓練,她的耐力已愈來愈持久,沒麼容易就範了。

然而,在此是必須作出澄清的,以免讀者對這故事的女主角產生錯誤的印象或聯想。

她,要比鞏俐的尺碼小得多。只因當時章子怡仍未出道,否則,我必會認為她像章小姐多一點。但又不盡然,章小姐無論如何又欠缺了我的女友獨有的傻氣,這方面徐子琪就比較近似了。這裡又不得不提到另一美女鍾麗緹,我的女友和鍾小姐都同時擁有一雙向內稍微傾側的眼珠,即俗稱所謂的「鬥雞眼」。據可靠消息透露,最多人認為她像舒淇。

「不過一定要註明是『靚版』!」消息來源再三強調。

「你要老實告訴我....」她收起調皮的表情。

「不要嘛....」我知道即將出現一個千古難題。

「你愛我些什麼呢?」

「..............」

Friday, August 11, 2006

《我談的這場戀愛》:「我沒喜歡你!」

我拿她的名片在手中把玩,名片上印所有可以聯繫上她的資料,包括直線電話號碼、手提電話號碼、電郵信箱。

我清楚記得她曾跟我鄭重表態:「我沒喜歡你!」那已是六年多前的事了。

「妳喜歡我嗎?」我問。

她搖搖頭,露出可愛的笑容。

「真的嗎?」

這一次,她不再搖頭,略過了一點猶豫的神色(又可能是我的幻想),慢慢地點頭,怕我不相信,這次臉上不掛一絲笑容,慧黠的眼睛睜得圓大,以示沒有說謊。

「那就好了!我已有女朋友了!」我誇張地擺出一個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那時,我在大學進修碩士課程兼任助教。她,在眾多學生中,對我所指導的科目顯得特別熱切,經常到助教室提問。又由於我們一起修讀統計學,其它的同學都只視之為無可奈何的必修科,一般都不會花時間鑽研,就只有她,經常要打爛沙盤,據她說,我亦是唯一願意跟她討論此科目的同學。

曾有一次,因為其他同學對她阻延下課時間而口出怨言,她哭來找我訴苦,我尷尬地帶她走出助教室,好言安慰。自此,我倆一直已被盛傳的緋聞(醜聞)就更甚囂塵上了。

「我也有男友吶,是文學系三年級的師兄。」她也表明立場。

《我談的這場戀愛》:And Then……


世界上有否這樣的統計?有多少對男女的戀情是始於「重遇」之後?雖然我手頭沒有這方面的資料,但我深信情況為數應該不少。

我的中學舉行金禧校慶紀念,師兄弟姊妹共聚一堂,才發現當中不少人原來已經走在一起了。

「你們鬼馬呀!那時真給你們走漏眼哩!」同學像發現天大秘密似的叫嚷起來。

「不是你們想們那樣啊!我們是兩年前才開始的。」當事人急得將他們的重遇故事,一五一十地向我們這班不干事的無謂人陳明究竟。

一位編劇朋友正在埋首撰寫一個喜劇故事,述說一名工作和情場皆失意的男人,某日清理舊物時,無意中發現封塵的中學同學錄,忽然間,他很想知道昔日純品斯文的阿儀今天變成何模樣,姣屍扽篤的阿玲又是否野性如昔?於是,他展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尋訪女同學」大行動,亦因此締結了一段良緣。編劇朋友承認,這故事確是他的情色幻想,說不定會付諸實行,美其名為資料搜集。

事實上,重遇的男女容易結成一對,是乎合愛情心理學的。當地球上的男女都一廂情願地相信,情侶是冥冥中注定走在一起的。那麼,無須冗言,重遇就具備了「宿命」的一切符號,特別是當你所重遇的,是一位你早就對他抱有好感的舊相識。

我和她亦是在這種情況下展開戀情的。

《我談的這場戀愛》:沒法不相認

她,畢竟只是曾經被「好心人」品評為「又」一無知受害者,而我,也只是「又」一次在精神上完成了沒「物質地」發生的愛情故事。之後,沒有朝思夜盼,我如常地上班、作息,對路過的陌身女子作點無傷大雅的遐想。

若果三年之後,我倆不是在一次電影首映禮上重遇,並發展為今日的情侶關係!難道我們就可完全推翻當中曾有過的揣測、不安、暗喜、失落等等的情緒,其實就是愛情的其中重要成份?我一直認為,愛情故事不一定具有「起承轉合」的完整結構,愛情可以是一刻的感覺,即使是單方面的。

我站在電影院的門前,打算迎接一位有份贊助這次活動的嘉賓,據同事說是一位樣貌不俗的女行政人員,我死性不改地對她產生了一陣遐想。這時,眼前出現了一位有點眼熟的女子,挽一名小伙子的臂彎。

「妳怎麼來這裡啊!」既是打個照臉,實在無法像三年前逃避相認了。

「我公司有票嘛!」她邊說邊從手袋搜出名片遞給我,卻沒有介紹身旁的男子。名片上印:某某廣告公司媒介策劃主任。

「嘩!以後要多點給我們生意囉!」我一副在商言商的臉孔。

電影快要開始了,她和他的背影又一次在我的面前出現和消失。我要等的嘉賓在遲到十分鐘後亦來到了。
此刻我己對電影和女行政人員失去興趣,因為,她比以前更像鞏俐了!

《我談的這場戀愛》:自製的事實

我們在腦袋編織很多只屬於自己的「事實」,隨時日的流逝,這些「事實」成了「回憶」。

在愛情的路上,這種自製的事實特別豐富。若果她沒有撒謊,我曾自作多情了好一段日子呢!在每一次的「邂逅重溫」時,我都會極力嘗試改變這段只屬於我們的「口述歷史」。

電梯門開啟了,她在旁邊的男生輕扶下步出。

「這是絕不可能的!他是從不幹這種事情的!」她爭辯。

「害得我的心酸了一整天呢!」可憐的我說。

「自作自受,怪不得人!」她裝起不憐恤的樣子說。

無論如何,那男生確是她當時的男朋友。或許是他倆那種談情中的男女常有的目中無他人的眼神,導致我的延伸聯想吧!

看他們的背影遠去,我悵然若失!並不單是因為見證她愉快的愛情生活,還有是她對我的置若罔聞。我們畢竟曾經是談笑甚歡的朋友啊!在她遇到感情煩惱時,我曾在校園的樹蔭下、梯階上,耐心的聆聽過她的心事呀!她總不應如此無情地視我如陌路吧!

「你冤枉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就在我的背後嘛!傻瓜!」她差點兒要向包大人告狀。

確實如此,男女情事就是充滿了自以為是的誤解,特別是如我這樣的「自閉」男人,不愛將事情都說得清楚明白。

電梯門在自閉的男人背後緩緩地關上,他心裏作了一個決定,他拿出手提電話,從電話簿中刪除了她的資料。(待續)

《我談的這場戀愛》:重遇

我與我的副手站在戲院門口,等待這次電影首的贊助嘉賓。那嘉賓遲到了十分鐘。若不是這十分鐘,我倆就只會像電視劇的老套情節般緣慳一面了。當然,編劇必須安排在數年後的某個場合,他們終於碰在一起了!

事實上,這老套情節確實發生在我們的身上。這己是我們第二次重遇了。三年前,我返回大學申請延學,進入電梯後,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十數人,我竟發現她背向著我,因此不能確定,她是否已經發現我的存在,從身體語言學顯示,她跟旁邊的男生似乎是相熟的。

在人聲喧雜的電梯內,我們彷彿成了定格的菲林片,身邊的景物卻以快格播放。此刻,她就站在我的跟前,沉默的背影卻散發出誘惑的訊息。在短短的十數秒之內,我細緻地感覺到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有點像仰臥在海水與細沙的交界,感覺著潮水上上落落的節奏。數十萬個問題仔細反覆地在我的腦袋裡盤繞,以光速飛快地閃過。

「她見到我麼?」「若她是見到我的,為何不跟我相認?抑或她在等待甚麼?」

這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可跟她聊上數句,或許就憑這偶然的調侃,我倆之間那突然中斷的情緣能重新接續起來。

「叮!」電梯門開放了,她緩慢的步出電梯,步履有點猶豫,後來她指出這只是我的幻覺,她根本不知道我就在她的背後。(待續)

《我談的這場戀愛》:愛情路上的宿命論者

「總之,我們的人生與愛情若沒有上天旨意的主導,我們是會焦慮的。」—Alain de Botton—

浪漫感覺的必要條件是;我們必須成為宿命主義者!一段戀情的開始既是前生注定,其結束的形式和時間亦早有安排。喜劇如是,悲劇更加如是!

妳是一株絳珠草,長於三生石畔,我是日以甘露灌溉的赤瑕宮神瑛侍者,妳來是要酬報灌溉之德,《紅樓夢》必須有這個前設才成經典。羅密歐和朱麗葉必得受盡命運的播弄,莎士比亞亦沒法解救。

自由意志論者卻認為,赤裸的現實卻是,在人海之中,你只是我其中的一個「選擇」,甚至極可能是一次「就手的」(又或可稱為「方便的」、「隨意的」)選擇,可以肯定的是,你絕對不會是「唯一的」選擇。也就是說,若不是這樣那樣如此這般,我仍然會有另一段愛情故事,一樣是感人至深的那一品種。

討厭的自由意志論者還會告訴你,在我的身邊就已有十數個跟你的氣質、性格、身材、樣貌十分相像的異性。就算我喜歡的人只有一種類型,我也有足夠的候補人選。更何況,喜歡多種類型的人佔人口比例的大多數呢!

是的,如此論說,一點也不浪漫,不符合愛情應有的氣氛。所以在其它範疇都抱持自由意志觀點的人,一旦談起情來,就會一百八十度變成宿命論者,我就是其中一人。

Thursday, August 10, 2006

《我談的這場戀愛》:若那天不是這樣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後,當連身上最後一粒墨屎都徹底地討論過後,就會開始回顧,是定期性的,談戀愛三年以內的倩侶,大約是每兩至三個月一次,之後是每年的「邂逅週年紀念日」就重一遍,通常是由女方提出的。我和她開始了不足一年,所以這種「案件重溫」是較為頻密的。

人生是需要一些「儀式」來賦予某些事情或生活環節特別重要的意義的,譬如基督徒會定期領受聖餐來記念主耶穌的受死和領餐者的罪孽,又譬如我們吃飯前必須向長輩像喃嘸佬念咒:「阿爺阿婆阿爸阿媽阿伯阿嬸.......食飯啦!」為要提醒我們中國傳統價值中「尊卑」之別。

男女之間充滿這些儀式,給予特殊意義。邂逅經過的經常性重溫,是因為情侶都願意相信,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的,而是註定的、宿命的。否則,重溫一些偶發、非此即彼、無必然邏輯的「發生」(happening), 是無聊人才會做的事。邂逅重溫又怎會是無聊的呢!所以重溫時,對白會是這樣的:

「若果我那天不是這樣那樣的話,我倆就不會走在一起了!」又或,

「那天我原本的計劃是這樣那樣的,但臨時卻變成這樣那樣.......!」

浪漫的愛情故事,必須是宿命的!

《我談的這場戀愛》:自傳式愛情小說

很久很久以前,我己很想寫一本自傳式的愛情小說,形式是這樣的;男女雙方分別定期把兩人的相處過程和感覺記錄下來,在記錄的過程中,他們都不可讓對方先睹為快,所以亦不會中途討論,以免影響以後的記錄內容。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完全不受干擾的空間,記錄者才能把「真相」放膽的寫下來。直至這段感情有了一個終結,雙方才把記錄交出,印刷成書。我相信這部作品必定十分有趣。

當然,所謂的「完全不受干擾的空間」是不存在的,記錄者一旦想到他日作品會公諸於世,或許會將自己美化一點,有意或無意地將黑暗的思想、自私的行為「合理化」,甚而說成是「利他」的。事實上,這是男女情事的普遍現象,都認為自己為了愛人而不斷「付出」,在愛情的事中,自己都是受到虧負的一方。

不過,我早己接受「真相」在人世間的顯現不是一個絕對的形式,也就是說,要獲得事件的「真相」,我們只能盡量取得所有涉事者的口供並加以研究,進而得出屬於解讀者的「真相」。

這個寫作計劃仍沒有落實。一天,我在書局赫然發現一本書名叫《我談的那場戀愛》,這書名給我如五雷轟頂般的震撼。啊!終於有人做出來了!我立即掏出百元,把它買回家細啃。原來都只是作者一人的記錄和反思。作者艾倫‧狄波頓(Alain de Botton)引用哲學的理性思維,對自己的一場已過去的戀愛進行解剖。

承認的是,我受此書啟蒙。興的是,我原先的構思仍有待落實。

Wednesday, August 02, 2006

《我談的這一場戀愛》:一項危險實驗

一項危險實驗 她同意了!應該說她是百分百支持的。我要將我們的故事老老實實地寫出來。

問題是,我們好像正在進行一項十分危險的實驗,因為我們的戀情不是過去式的,而是現在進行式的。所以,在撰述這過程中,我不是在純粹地地反省一段「歷史」,而是在一個開放而蘊藏無限可能的處境下,進行不成熟的反思,而這種了成熟的反思會否影響現在式的進行,改變原來的軌跡,創造新的事實?

「妳可否答應我不讀我的專欄?」

「為什麼呢?平時你己不大愛說話,我正好趁這個專欄多點了解你嘛!」她一貫樂觀地說。

「要是我寫了一些妳不愛知道的真心話,妳會不開心的啊!」

「只要是你的真心話,我都愛知道!」

「但是我不想妳知道啊!」

「哦!原來你一直收起這麼多秘密不讓我知!」她邊說邊用她的一雙玉手向我的敏感部位侵襲。是的!譬如這些,可以寫嗎?

我沒有堅持下去,不是向「惡勢力」低頭,而是知道這道「禁制令」是不會生效的!即使她口裏答應我,好奇心人皆有之,與其她偷偷摸摸地像小男孩躲在廁坑讀成人雜誌,獲得偷窺的愉悅,我改為跟她約法三章:

「不得秋後算帳!」 她又爽快地答應了。

當然,聰明的我又那會天真地相信女人因時制宜的承諾!好戲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