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Relationship

這一組文章寫於1996年,版權乃作者所擁有,如欲轉載,請先取得作者之許可,來函請寄 tsuisiuwa@gmail.com

Sunday, October 01, 2006

後現代男人

阿庭情場失意,當著一些朋友的面大罵:「女人是禍水,女人是天下最毒葯,我勸你們千萬不要接近女人!」

可是過了三天,他的朋友卻在酒吧中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親熱異常。

「你怎麼又跟毒葯混在一起了?」阿庭嘆著氣說:「自從女友離我而去,我變得非常頽喪消極,老是想服毒自殺。」

流淚的男人

據說,「後現代」的女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一個男人被殺了,三個女人討論著,從他死時趴臥的姿勢、臉的朝向、中指上的老繭、襯衫的氣味、鈕扣的顏色。在推理分析中,三個女人成了觀察與申明的主體,宣示著『男人』的死亡。」──張小虹《後現代/女人──權力、慾望與性別表演》。

今日的女性,再不被動。他們主動的求愛,決定何時抽身,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留下男人在床上飲泣落淚。

男人被殺了,被他所愛的女人殺了。女人一手托著香腮,檢視著男人的屍體,看著男人身體的機理,她竟然有點兒性衝動,不其然的用她的纖纖玉手玩弄著男人的陰莖。

這個年代,色情男女,女人爭取到的位置比男人更有利。她們懂得控制自己的身體,收放自如,不像男人的盲動。她們訂立親密的時間表,要男人遵從。判別罪罰的權力,輕易地從男人的手上奪過來。

今天,就連感情的控制,女人都比男人優勝了。她們的愛帶著濃厚的理性色彩,就像前述的三個女人,冷靜地分析男人的死因,卻對死去的男人沒一點同情。

怪不得,男歌手哭喪著臉唱「男人最痛」。怪不得,女人能聲言:「我從不流淚。」因為流淚的是男人。「如果我哭了/別人笑我/我並不想透露心情/只是淚水有時候/還是會跑進了男人的眼睛。」──姜育恒的《如果我醉了》

喬峰啟示錄

我的偶像之一叫喬峰,可惜他只是一個小說人物。真實的人生,恐怕沒有這樣的一個英雄。

喬峰大仁大義,豪氣干雲,寧人負我,我不負人。不計較身份名位,與己身份懸殊的段譽結拜為兄弟。身受冤屈陷害,被昔日丐幫部屬圍剿,仍顧念往日恩情,處處忍讓。江湖人士召開英雄大宴,討伐喬峰,他為了拯救初相識的弱女阿朱,竟身犯險境,懇求神醫救治阿朱。

喬峰被控殺父、殺母、殺師、假仁假義,是武林的敗類,心中的鬱結可想而知。喬峰的禍患源於開罪了一個女人。

在一次英雄大會上,喬與一眾丐幫兄弟赴會。席間,有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名叫馬大元夫人,各路英雄好漢都被她的姿容所傾倒,偏偏只有喬峰沒有正眼瞧她一瞧。

就是這樣,這個女人懷恨在心,非要令喬峰身敗名裂、不得好死,難以洩心頭之憤。

作者金庸大師在編寫這本小說時,安排了大英雄喬峰一生都是栽在女人的手上,先是馬大元夫人,後是阿紫,似有特別寓意。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雖已淪為冗言,卻仍是有效。女人的恨,往往蘊藏無比威力,一個武功如此高強,大智大勇的英雄喬峰,遇上了忌恨的女人,仍是一敗塗地。

叛逆性騷擾

今時今日,做男人,不一定比做女人「過癮」。

D任職小文員,上司乃一名貌似彭丹的女人。女上司常借故親近,又乘機「抽水」,「挨身挨勢」唔在講,還時常與他傾談性事。

D向朋友訴苦,朋友不但沒安慰,還語帶戲謔:「晒命咩!有女人投懷送抱,恨死隔籬啦!」

是的!沒有人相信,就算男人同胞也不相信,這世界,竟有男人會討厭女人的性騷擾。D君沒有好氣,總結的說了一句:「我唔理佢靚抑或醜,總之,我好討厭呢個女人,即使佢除晒衫企喺我面前,我只會嘔,唔會有其他反應。」

我得承認,我是有份嘲笑D的其中一員,現在回想起來,感到有點歉疚。男女之間的情慾關係,男人永遠被視為得到著數的一方,女人則是被佔便宜的一方。

於是,女人可肆無忌憚的性騷擾、性侵犯男人。對於不願就範的男人,還可惡人先告狀,反控他意圖不軌,立心不良。面對這樣的處境,男人是百辭莫辯的:「喂!著數都畀你攞咗啦!」「你唔好話我知你係被迫!」「人哋係女仔嚟!你唔好咁衰唔認賬啦!」沉默,是男人唯一的出路。

男扮女

最近有一股風潮,就是男人也來拍豔照,但,輿論反應似乎都不甚正面。

一句話:作嘔。也難怪,新鮮事物,一般都先被抗拒,日子久了,才慢慢為人接受。
男人寫真,現時大致有兩種:一、打正招牌展示男性剛陽的身體;二、男扮女裝,以女性的姿態大搞陰陽合體。

日本紅得發紫的男藝人木村拓哉拍了一輯寫真照,其中有數幀是濃妝豔抹赤裸上身著lace絲襪用手臂遮掩胸部,總之,乸得不得了,男人看了也會有正常的生理反應。

張國榮在演唱會穿上女裝高跟鞋又自慰又擺出一副性高潮的模樣,其實又是在模仿女人的性感舉止。

男人以女人的姿態出現,也算是一種「男權」的訴求,挑戰傳統對男人種種的「性向」﹙Predis Position﹚假設。

所謂「性向」,是包括性情、癖好、氣質,當然還包括性傾向。

譬如,為甚麼我們會取笑柔弱一點的男人「乸」,就是因為我們對「男人」這種「類型」有一定的前設,認為男人應該是粗豪、堅強,能擔起成頭家……。下一步,希望男人不用扮女人才得到解放。

男中有女 女中有男

這幾年都在寫「男人」,其實有關男女情色的論述,真是很難講得清楚。

「後現代」文化理論就是要打破傳統對「男/女」截然分渭的概念,建立一種男中有女、女中有男的新論述。這種新論述結合了「女性主義」和「後殖民主義」,挑戰所謂的「父權社會意識」──將男和女分成兩類彷彿沒有共通之處的人種,用意是方便男人統治女人。

不過,這種講法最近又受到質疑,文化評論者認為,這種講法重蹈「現代主義」(Modernism)的「大敘事」(Grand Narrative)的毛病,將所有的文化現象歸因於一種主要的推動力,違反了「後現代主義」的多元進路。更大的問題是,「父權」理論忽略了男人也在過去的日子裏受到抑壓。男/女權力的鬥爭也非一面倒的有利男方。

不過,一切的性別論述,都遇到同樣的困難,就是每當論者引用「男人」、「女人」的詞彙,就自然地已隱含一種「誤導」作用,陷入一種「二元主義」(Dualism)的困境。所以我在此聲明,此書每逢出現男人、女人的字眼時,只是意指生理結構上的「陽具」和「陰戶」。

男人的抉擇

一天,A小姐問我:「如果你愛上了朋友的妻子,你會把她搶過來嗎?」

我斬釘截鐵的說:「不會──正所謂朋友妻子不可窺!唔好話係人哋個老婆,就算係人哋個女朋友,我都唔會諗,呢個係關乎『義氣』嘅問題!」

A不以為然:「你哋男人諗嘢真係好迂腐!對愛唔夠執著,時時因為責任呀!義氣呀!而放棄愛情。」

A說,她一定會把朋友的男朋友或丈夫搶過來,她舉一個例子,用以表達她對愛情的堅持。若發生火災,她所愛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被困在火場,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拯救自己所愛的男人。

「若果情況係先救好朋友仍有機會救我所愛的男人,但先救我所愛的男人就救不了我的好朋友的話,我仍會選擇先救我所愛的男人。」

男人的選擇,卻往往不是如此。又舉出類似的情況:火場裏,有自己所愛的女人,有已故朋友臨終托孤的小孩,還有自己的母親。男人的次序好可能是:先救小孩,再救母親,最後才救自己所愛的女人。頭兩名的次序或許有所變動,但第三名永遠是第三名,因為男人看重「義」和「孝」,多於「愛情」。這不知是天生使然,還是社會文明所賦予的擔子,男人要在義和愛之間作出抉擇,女人通常是被放棄的。

男人也受壓抑

男和女,在很多事情的價值取向都有很大分別。譬如說,女人最喜歡問男人的一個問題:我和你的母親跌入大海,你會先救哪個?

聰明的男人會這樣答:「那還用問!當然是救我最愛的女人囉!」

當然,醒目女人不會讓「走精面」的男人輕易過關,一於「打爛沙盤問到篤」:「咁即係邊個?」

女人如此看重這個問題,因為她們的思考邏輯就是直接將男人的抉擇連接到「他是否愛我」的範圍裏。

這當然是十分可笑囉!女人不妨想深一層,難道男人有「戀母狂」?他愛母親多過愛她?

其實,男人一直被視為男權中心社會的「得益者」,是一種十分偏狹的觀點。男人被賦予種種「符號」,往往是另一種「壓抑」,叫他們不能隨心所欲,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

就以上述的問題為例,男人是不能選擇「愛情」的,除了是「孝」這個道德成規外,選擇「愛情」的男人會被視為沒有出息、窩囊、乸型。

男人理應追求的,是義氣、事業、國家……。當然,對女人的提問,也不是沒有「精面」可走的,你可說:「我會先救母親,再投海跟妳殉情。」

男人「缺德」女人「有病」

「鹹濕」兩字,一般用於男人身上,普世人類公認,男人天生好色,雞巴常不受控,遇到尤物,就會內分泌失調,口水長流,心癢難支。至於女人,若對男人毛手毛腳或出言調戲,這種行為通常被稱為「發姣」或「性飢渴」。

「鹹濕」被視為「德行」的範疇,而「性飢渴」則屬於「健康」的範疇。

換言之,男人好色是「缺德」,女人好色則「有病」。同一行為,卻截然不同的「詮釋」,這就叫做「文化」。

奇怪的是,全世界都似乎按著上述的文化來詮釋男女情色關係。

講開又講,看官認為,被看成是「缺德」還是「有病」比較損害性小一點?缺德之人被鄙夷,有病之人則受同情。我認為,都是男人慘一點。

時裝語言有利女人

不要輕看服飾的重要性,過去,很多男女之間的性別角力,都是透過服飾來進行。
譬如說,女裝的變化就比男裝大得多,鬆身緊身、低胸高領、長裙熱褲、絲巾絨帽、……線條和裁剪隨著女性性感部位的轉移而變化。甚至有學者認為,女性時裝一直「創造」女性的性感地帶。胸、背、腿、肚臍、耳朵、嘴唇、腳趾……。


女性的性感部位就是透過凸顯和遮蔽,經常轉移。

於是,女性主義者說,這是男人的詭計,為要將女人的身體「色情化」。看,時裝設計師都是男性居多。

「後現代主義」論述也支持這種說法,將時裝歷史「解構」﹙Deconstruct﹚為男權意識的彰顯。

我絕不認同女性是這種多變的「時裝語言」﹙Fashion Language﹚的受害者。相反地,男性才是時裝語言的奴隸,被困於單調的「語言系統」。

女性被視為「情色對象」,其實是後現代的得勝者。後現代以「肉體」來批判現代的「精神」,大勢所趨,後現代人類追求感性多於理性。於是,女人率先得到肉體的解放,她們如何「放蕩」,竟弔詭地得到容許。男人卻仍要背負屬於「精神性」的道德枷鎖。

男人身體被拘禁

自從工業時代以來,到今日所謂的資訊社會,男人的服飾都非常單調,據社會學家講,古代西方男服其實都好「姿整」,特別是貴族衣飾,由頭到腳,非常講究,大家從歐美的宮廷電影可見一斑。

現時的新貴族如政客議員或國家元首,都是「單吊西」一套,為何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社會學家貝爾﹙Quentin Bell﹚認為,男裝的單調化主要是為了配合男性在新社會的工作方便,剪裁趨向「理性」和「冷靜」,自此,男人的形象就被定了下來。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形象?簡言之,具機械般的效率,電腦般的「冷靜」和「理性」,一種工具性的人形物體,存在價值只是建基於他們能否完成工作。

於是,一切裝飾都是次要的,並且有損形象。工具理性的西裝自此成了男人服飾最佳的選擇,亦自此將男人的身體「拘禁」起來。

諷刺地,打破這種不成文的拘禁的,是被世俗人視為不男不女又或半男半女的「同性戀者」。他們甚講究外表,有的甚至穿戴屬於女界的服裝和飾物,大大地刺激世俗人的眼睛和腦袋。

男人身體也被物化

一直以來,女性穿得花枝招展,要性感有性感,要密實可密實,但社會學者時常指斥時裝設計師都中了男權中心意識的毒害,將女人成為一種客體的觀賞物,是將女人「物化」的罪行。

社會學者貝爾﹙Quentin Bell﹚認為,十八世紀時期的中產女裝之所以如此多姿多采,乃為了要顯示丈夫豐裕的財富。

另一精神分析學者弗萊格爾還厲害,將女裝的華麗歸因於男人的「色情窺視」癖好,真虧他想得出來。

大家有沒有想過,男人也是這種服裝心理學的「受害者」?

即使上述的分析都成立,即男人以女人的衣著作為一種身家財富的炫耀,或男人透過要女裝的多變來滿足窺視快感。

但男人的身體卻同時被貶抑為沒有觀賞價值的軀殼,那又何嘗不是一種「物化」。

選美活動是對女性體態的一種認同,引得男人心癢,女人妒忌。男人的身體,有甚麼好看!

於是,任達華、徐錦江寫真,男界女界都不太適應,「該煨!男人之家,搞埋啲咁嘅嘢!」徐錦江更被人嘲罵他的身體難看。

誰來關心男人

我一旦有空,就會逛書局。近排,工作纏身,都好耐無「呢支歌」唱。

終於,忙裏偷閒,這種「偷」,跟「偷情」差不多,都是在法定的關係之內做「越軌」之事,而「快感」正來自僭越規範的束縛。簡言之,即「吞泡」。

這一次,我買了一大堆「性別研究」的書籍,包括《女太監》,《女性主義的政治批判》,《不同國女人──性/別、資本與文化》、《豪爽女人》、《同性戀文學史》、《中國娼妓秘史》、《同性戀邦聯》。

大家有否發覺,上述的書籍大致分為兩類:一、女性主義,二、同性戀。事實上,此兩類型的文化論述關係密切,彼此呼應,所對付的共同敵人,就是父權社會意識和所衍生的異性戀霸權。

現時書局「性別研究」的書架上,就是充斥著這兩類﹙其實是一類﹚的「論述」,男人的處境是不被關心的。他們既是壓迫者,就只有被批判的份兒。滄海遺珠,就只有這一本,台灣文化研究楊照所寫的《人間凝視──異性與異文化筆記》,有這樣的一輯文章──從女性主義到新男性意識。不過,正如楊照所講,「新男性」又被稱為「男性女性主義者」﹙Male Feminist﹚,我們實急需一種「新男性主義」的論述。

是否也應該講下「男權」?

女人有自己的組織,就連同性戀者也已走在一起,爭取權益,抗拒歧視。偏偏就只有男人,卻缺乏了代表他們發言的機構。

譬如談到性騷擾、性別歧視、婚外情,一切「情色之論述」,男人都沒有「合法」的發言地位,因為沒有什麼公眾認可的「男性權益協會」、「反歧視男性委員會」之類的組織。

男人是一盤散沙,就算在專門研究「性別論述」的學術機構裏,都是「女性主義」﹙Feminism﹚的一統天下。

「男權」?就連詞彙也未有,各個什麼「比較文學」、「文化研究」、「藝術」等學系,都撥出大量資源,給女人或支持女人的男人,研究女性如何由古代至「後現代」,受盡壓抑、虧待。

要容易獲得資助,各研究員都甚懂得跟大隊、趕潮流,擬好研究題目,也盡量扯到跟女性主義有點牽連的層面上。

這種一統的性別論述,弔詭地製造出「女性主義」起初所竭力反對的「大敍事」﹙Grand Narrative﹚體系,即他們所謂的在男權主導的人類文化,所有的論述都傾向一種以男性意識主導的方向。是否應該是時候講下「男權」?是否應該有「男性主義」這個詞彚誕生?

後男女關係

一個女孩子想男孩子,兩個女孩子談男孩子,三個女孩子罵男孩子。想女孩子使你成為哲學家,寫女孩子使你成為作家,歌誦女孩子使你成為詩人。

三人行

「婚姻的枷鎖是如此沉重,需要兩個人才扛得動,有時甚至要三個」──大仲馬。

婚外情這「玩意」,其實絕不是近代的事情,只是當「玩意」被定為「越軌行為」才挑起討論。既然婚外情擁有如此悠久的歷史,又如此普遍,實在不得不叫人懷疑,當中是否牽涉什麼人的心理因素,即是說,任何人,包括你和我,都有可能被捲進婚外情的漩渦裏。

才子接受訪問時真情剖白,此子浪跡情場十數載,雖仍是單身貴族,其情愛的觀點卻有一定的普遍性,特別是分析男人的心理,參考價值甚高:「他們﹙男人﹚常希望有﹙最少﹚兩個女人,一是母親,一是情婦。」

男人好色,由雞巴帶導行為,卻不能成為婚外情的主要原因。若然如是,透過肉慾買賣,豈非更加利便乾脆,而且天天新款,南北佳麗,燕瘦環肥,任君選擇。何況,金屋藏嬌,所費不菲,又要擔驚受怕,何苦由來。

男人卻一個一個的甘心上刀山、落油鑊,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情操,那又怎會是為了純「生理」的滿足?

好比一張檯需要最少三條腿才可支撐得起,男人的情色心理需求,也似乎有類近的狀況。母親與情婦,有些男人還需要多一個媬母!

三十歲後的男人

男人之情愛,一向被人視為肉慾多於情感,卻原來,男人情愛之細膩,有時深不可測。

十來歲的少年,眼中只有心中女神,認定了,今生今世,只為她而活。二十歲後的年青小伙子,驚愕地發現,原來一心竟能二用,愛上兩個女人,受盡罪咎感的煎熬。三十歲後,男人若仍只是一味追求色慾,多是枉了少年,又或成長期心理發展不平衡、乖得有點兒魯鈍的「純品」青年,飽受色慾限制之苦。

否則,經歷過情愛的甜蜜與煎熬,又有一點「閱歷」的男人,他們與女人的交往會重於「發掘」﹙Explore﹚。「發掘」些甚麼呢?他們願意聆聽女人平淡跌盪的故事,嘗試了解她們的看法,欣賞她們獨特的氣質。

還記得早年荷李活電影《女人香》,阿爾帕仙奴飾演瞎眼的退休軍官,他能憑嗅覺,判斷出女人身上所用的香水牌子。三十歲後的男人,不會只盯著女人胸脯前兩團豐腴的肉球,他開始懂得如何欣賞女性的胴體,纖幼的腰肢、性感的紅唇、慧黠的眼睛、誘人的騷骨、修長的雙腿。天真、純潔、熱情、冷豔、外剛內柔、活潑精靈。他們在床上不會只懂抽插衝刺,而是鼻子湊近女人的胸脯,細緻地品嚐她的乳房像嬰兒的羶香。

登徒浪子

自己原來真的已踏入中年,四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侃侃而談,談起自己對情愛的觀念,竟流露出一種「厭戰」的情懷。

「實在沒多餘的心力去愛一個女人了。」我首先開腔。

「現是『待媾』的心態。」P補充。

「觀賞一下還可以!」Y說。

「最轟烈的愛情已在二十多歲發生了。」R以一貫沉實的語調說。

三十多歲的男人,處於一種十分微妙的情愛臨界點。比起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多了一點人生經驗,因而添了點令女人著迷的滄桑味,談吐也有點「涵」,風趣之餘,加上一點人生的洞見。更重要的是,三十多歲的男人往往有一雙願意聆聽的耳朵,不急著要在女人的身體上打主意。種種優點,都叫中年男人處於魅力高峰。

偏偏,這時男人在情愛的追求上卻有點懶惰,顧慮特別多。

「失敗不起!曾經痛過,那撕裂的感覺,好攞命!」R說。

「不值得!與現在的女友已有六、七年的感情,放不下,即使濃情不再。」Y說。

於是一班中年男人,只會在精神和口頭上「談戀愛」。

辦公室內,與女同事調笑,吃豆腐,弄得伊人心裏迷惑,卻遲遲沒有行動。被標籤為「登徒浪子」,查實沒有一段戀情曾真正展開。「得閒都瞓多覺啦!」四人異口同聲。

「呃」男人為妳出頭

男人其實好易氹,要「呃」他們,真是易如反掌。若「騙子」是女人,就更加十拿九穩。當然,有些情況是男人自甘受騙,即使明知對方是「情場女殺手」,也願做一個「甘心為妳去蹈火海的人」。

要男人願意為妳「服務」,先要令他們相信,這件事情,是弱小的妳處理不來的。男人就會自告奮勇,為妳出頭。既然有了「接觸面」,以後的發展就順理成章啦!

普通碎料如擔擔抬抬,很快完事,以致接觸面不足以讓兩人有情感交流。學生妹要求男學長為她補習,或女文員要求男同事在工作上指教,都是可行之法,但對於正人君子類型的戅直男人,未必能挑起他們對求助女子的特別感覺。我有一計策,適用於各類型男士,壞男人除外。

什麼事情才最能夠挑起男人對女人的保護之情?就是當男人感到這女人受到人身的侵害。

堂堂男子漢,不論是基於面子尊嚴之類的考慮,或是大男人意識作崇,當一個女人向你訴說她受到欺負,你能不管嗎?

女人受欺負,若「惡霸」也是女人,男人就不好管了,正所謂好男不與女鬥。所以,要令男人拍心口孭起女人的麻煩的惡霸,性別必須是公的。最叫男人憤怒,是女人自稱被某猥瑣男人性騷擾。這招一舉兩得,既可挑動男人的義憤,又可暗示女人具一定魅力,才遭人輕薄,當然,女人要演戲演全套,聲淚俱下,叫男人不要去找這個性騷擾奴家的傢伙晦氣,留下保護自己就可以了。

女人要識「講故事」

偷取男人心要以柔制剛,裝出一副可憐相,自會挑動男人的「愛心神經」。

上述的東西,特別適宜用於那些原本對妳沒興趣的男人,因為男人若對妳生滋貓入眼,就不需要太多招數,正所謂兩情相悅,靠眼神電波,大家已心裏有數。

好啦!妳或許會說:「什麼以柔制剛!係人都曉講啦,問題是具體上點樣引起佢對自己的注意嘛!」

在此,我向大家介紹兩個最能激發男人「保護女人」心理機制的辦法。基本上,都係要靠把口。女人,最緊要曉「作古」。

所謂「作古」即係講故事。

女人先應設法讓男人幫自己做點事情,然後乘勢以答謝的名義,約他出外「撐枱腳」,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讓妳「講故事」。

「講故事」的意思,當然不是充滿人生哲理的寓言或幽默風趣的笑話,這些是留給男人「媾女」時才用的。

女人「講故事」,是要講述自己的生平事跡,特別是「情感的段落」。

譬如,自己如何痴心一片,卻遇上了一個負情漢,經此一役,已無心再戀。男人聽到了,自會很想給妳滋潤,重燃妳對感情之事的希望,若妳沒有類似的經歷,作一個吧!

給男人出頭機會

女人「媾仔」,最緊要識得「作古」,來引起男人對妳的保護意識。

得手後,不要以為自此可露出真面目。女人若要令男人緊靠身邊,就得常常示弱。

妳說是要滿足男人的「大男人意識」又好,說是要扣著男人的心又好。總之,對付男人不能說什麼婦女解放要跟男人平起平坐!鄧小平說過,不理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女人要男人不滾很難,但要鎖著他們的心只需花點心思,自可使他們這一世都做妳的奴僕。

男人的死穴是好出頭,獨立的女性,撐起半邊天,令男人感到不被需要,於是上大陸找需要他們的二奶。

大陸女人厲害之處就是她們常給男人出頭的機會,像無時無刻都需要男人為她們效勞,否則,就會活不下去。

於是,男人回港後,心思思念著大陸的二奶,怕她一個人沒人照顧,會人比黃花瘦。很多女人不知箇中道理,與男人「行埋」之後,除了再不料理自己的容顏之外,就是表現出不需要男人有力的膀臂。如此這般,男人就很安心的出外照顧另一個女人。

如何征服男人

女人要爭取平等,常要擺出一個「性」鬥士星矢的模樣,真是如鄭大班所言:不知所謂!

要征服男人,靠鬥爭,用強是最不智的策略。這班女性主義者全部都可掃入垃圾桶,皆因她們無腦充諸葛,是婦女界的倒米大王,真可謂少講大幫忙。

姊妹們,不是我嚇你們,再容讓這幫全無智謀的「鐵娘子」當妳們的頭目,遲早趕走老公男友,到時晚晚獨對空房,甚麼平等不平等這樣抽象的觀念,可以攬著過世嗎?
近年,愈來愈多香港男人到大陸包二奶,妳們知道嗎?男人爛滾固然是原因之一。不過,滾到上大陸如此大費周章,還要死心塌地,不惜拋妻棄子,甚至身敗名裂,也要像燈蛾撲火,視死如歸。那股勇氣,足可移山。大陸女人有甚麼吸引力,把男人舞得昏頭轉向?

皆因她們甚懂如何與男人周旋,利用女人之弱來抓著男人的心。她們貌似千依百順,實質是對男人隨意使喚。她們憑嬌羞嫋娜,令男人神魂顛倒。

女人之強在於其弱,女性主義者何時才能領略當中真諦?正如老子對水的歌頌:「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水的柔弱使它能容萬物。水性楊花,實在應是姊妹們努力的方向。女人祇有以弱水的姿態,才能把男人「淹死」。

女人的虛榮心

男人不羈,臭名遠播。偏偏在他們的身邊有不少如走馬花燈的女伴,換完一個又一個。

我不解,問女性朋友A:「難道世間真有如此無知婦女?何以某君如此德行,也有女人願意跟他搭上?」

A先嘲弄我如何不堪又患了紅眼症一輪之後,看我沒還擊之意,就正式的開腔:「女人跟男人搭上,不一定因為喜歡他,可能是要證實自己的吸引力。」

我經此點化,終於明白,何以一本正經的阿德,沒得到女人的垂青,原因是和阿德在一起,就要背上壞品味、「揀無可揀」的惡名。

前述的不羈男子卻不同,他既能得到眾多女人的青睞,證據確鑿,是魅力漢子,跟他一起,自能引申證明自己也具一定吸引力,才得到這漢子一分鐘的愛慕。

所以,說男人跟女明星拍拖是出於虛榮心,女人其實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虛榮心,人皆有之,沒性別差異。

談著談著,A的目光已由我轉到不羈漢子的身上,良久,A轉過頭來跟我說:「有沒有膽量跟我打賭?」「什麼?」我土頭土腦的不明所以。「我可在他的女伴面前討他的聯絡辦法。」A說。「妳還要證實什麼?妳不是已經與天下第一俊男在一起嗎?」我自討沒趣的說。

男人的火坑

「女人若是魔鬼,男人也甘心情願的下地獄。」──台灣作家朱德庸。

寫了這麼多篇有關女人的文章,當中語帶戲謔,讀者或許以為我痛恨女人,若不然,就是「基佬」。

認識我的朋友都清楚,我愛惜女人的地步已臻「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烈士境界。

事實上,我並非特殊,身邊的好友,有不少「為女死、為女亡」的忠貞信徒。眼見他們「甘心命抵」的為供養女人而身兼數職,那份情操,簡直是賺人熱淚。

要鎖著男人的心或許是不可能的,但要他們付出愛情的代價卻是易過借火。

今天,似乎不少女人已明白箇中底蘊,甚懂得在拍拖的時期,「有情駛盡V」,向男人套取一切作為女友的福利。也有些女人放出「八爪鈎」,同一時間鈎著多個男人的心:讓不同技能的漢子為她效力。

縱然如此,男人還是「心甘命抵」,義無反顧的一個一個跳進這無底的深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男人犯賤,像命運的播弄,明明預見到自己的悲慘下場,卻又受到那令他目眩的神秘之境所吸引,一步一步的向那預定的終局行去。自古以來,男人的盲動,是他最大的死穴。

二奶「供應」刺激「需求」

男人鹹濕,這是就連男人也不會否認的事實。不過,有關近年的「大陸二奶潮」,難道就只有男人該被罵?

愛,要超過一個人才可「做」得成。如果我們說的是一般異性戀,要建立關係,必須有男也有女。所以,罵男人鹹濕之餘,也要罵女人去破壞人家大好家庭。

近年的「二奶潮」,跟二奶的「供應量」充裕有關。經濟學說,需求刺激供應,但二奶這個現象,就有供應刺激需求的怪異情況發生。

香港男人到大陸公幹,花枝招展的北方佳麗像市場上待宰之魚,在魚檔上並排而列,色澤鮮艷,價錢相宜。過去,包二奶是有錢人的「玩意」,打工騾仔那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擁抱著一名姿色可媲美影星的美女?而且她們還善解人意,任意差役,隨心所欲。男人一生的夢想,不是這些還有甚麼?大陸女人資質雖高,正所謂供過於求,唯有調低自己對男人的要求,來換取他們能協助自己改善生活質素的機會。這個機會雖未至令她們飛黃騰達,也只得暫時遷就一下,他日時來運到,遇上「大款」才將自己「轉手」。或許你認為我語帶刻薄,事實上,我對她們絕無輕視之意。說到底,是生活逼人,這裏只是想女人了解,男人所受的誘惑,一點也不容易應付啊!

情色履歷

在他的求職履歷上,他寫下了這樣的記錄:結婚三次。

面試員不解,問:「這方面的資料跟你申請的工作崗位有何關係?」

「大有關係!」求職者理直氣壯:「我兩次離婚,要負責兩個女人的贍養費,可讓你計算出我月薪的最低要求嘛!」

究竟有沒有人會整理一下自己的情色經驗,就像學歷和工作履歷一樣,然後列出一份「情色履歷」,作為給下一個對手的參考資料?

我想這是一項十分有趣的實驗,既可給自己作一點回顧,又可讓以後的對手對今天的你有多點了解。當然,就像你編寫一般求職的履歷一樣,你必會盡量在這履歷顯出你自己美好的一面。
在一般的工作履歷表上,你不單會列出你的工作職稱,還會盡量羅列你在每一份工作,所累積到的經驗,在一些關節位置上,你甚至覺得有需要列出你的離職原因,譬如「為了吸收新的知識」,或「公司倒閉」。


認真地寫「情色履歷」,你會發現自己多少次是因為欲「吸收新知識」或「尋求新經驗」而主動「呈辭」的,又或有多少次是因為你滿足不了「工作的需求」而被別人遞上「大信封」的。
還有,你可檢討一下每一次的「情色崗位」裏,你負責的「工作」究竟是甚麼:是秘書般事無大小照顧老板的一切,抑或像CEO般要指導方向、作出重要決策?


在每一次的「情色崗位」裏,跟不同背景和性格的人「合作」,你累積了甚麼經驗,可讓你在下一次的崗位裏表現得更好?或是在下一次挑選合作伙伴時,你不會重蹈覆轍。

有一些人在填寫這份「情色履歷」時,才驀然發覺,原來自己無甚可寫。當中有一些人從來沒有「失業」的日子,也沒有跳槽的經驗,只是從一而終的幹一份「工作」。也有一些人即使曾多次「轉工」,卻從沒有用心投入,日子像風般從身邊經過,從沒帶給他任何痕跡。

有人只幹一份「工」、有人頻頻「轉工」,但也有人經常「秘撈」,如在正職之外幹多份「秘撈」?不是人人皆有這份能耐,個人時間之分配必須非常了得,特別是不可影響「正職」的表現。這惟有犧牲運動、閱讀、休息等有益身心之活動:因此,有多份「秘撈」的人,大多面色蒼白,身體孱弱。

「情色」比工作佔去更多心的空間。因此,一份「情色履歷」,或許比工作履歷更能助你了解自己的強項弱點,更能讓你明白何以成為今天的你。

一家公司刊登招聘廣告,廣告列明只接受已婚男人的申請,單身的阿孫為之大表不平,親身跑到招聘的公司問個究竟。負責招聘的公司經理心平氣和的解釋:「結過婚的男人,會比較習慣別人對他亂喊亂嚷!」

愛上感覺

「我們很多時愛上的是感覺,而不是人。」說這話的人不是甚麼智者,而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

人,確實是不可愛的,相處日久,缺點就愈益顯露,甚至昔日的美態,也成了今天俗不可耐的做作之舉。最致命的,是叫人怦然心動的感覺,也化為心臟起伏測試器上一條筆直的水平線,並發出單調而刺耳的長響:「嘟!」

感覺,只有在事件「未完成」的狀態下,才叫人有想像的空間,因此才會起伏有致。
於是,男女情事,最動人心魄的,是揣摩與臆測的階段:最令人神傷的,是情愛無法獲得美滿的終局。


我常發奇想,若梁山伯與祝英台真的結為夫婦,羅密歐與茱麗葉終成眷屬,會否最後淪為怨偶?
悲劇之感人肺腑、蕩氣迴腸,正是因為其缺陷。


弔詭地,沒缺陷的結局往往如滿溢的水杯,再不能容納新加入的水源,因而變得沉滯。

十八歲的小妮子決意不會愛上任何人,她矢志追蹤感覺。

「愛上一個人,我就要受控於他,我才沒那麼笨吶!」

但,精明的她又可會想到,如此「理智地」投進「感覺」的懷抱,最後會可淪為「肉慾」的苛且?

世事往往是難以說得明白。

無性婚姻

日本出現了一種名為「無性婚姻」的新潮流,丈夫與妻子,終其一生,都不行周公之禮。但這不意謂他們從此放棄享受性歡愉,而是在婚姻以外尋找性伴侶,公然大搞「婚外性」。這可說是對傳統婚姻制度的「消極」抵抗。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偶然的,歸根究底,是「後現代」人類再難以抵受婚姻制度對性歡愉的束縛,又暫時未有能力推翻這個存之已久的制度。於是,尋找志同道合的異性,合作做一場好戲,既可向親朋戚友交待,又可不受「已婚」身分的束縛,繼續追求「多元」的魚水之歡。

一些國家,結婚的人還可享有多重「額外福利」﹙Fringe Benefits﹚,如房屋津貼、稅務優惠。既想享受福利又不欲受婚姻羈絆的人,自會選擇「無性婚姻」。

有人質疑:「無性婚姻」是否真的「無性」?一男一女,共處一室,情難自禁,會否偶一為之?但,實行「無性婚姻」的人會告訴你,「無性」是這類婚姻的教條,絕對不能越界,否則前功盡廢,皆因他們相信,男女之事,性愛加上婚姻制度是古往今來最具束縛的化合物,一旦「行埋」,就容易產生各種「要求」。當然,這種對婚姻制度的「消極對抗」也不一定好「疏乎」,日久生情,卻又要誓守昔日承諾,那種炙熱的煎熬,可謂「攞苦嚟辛」。

沒性誘惑的婚姻

前文談到日本新潮流「無性婚姻」。據悉,香港一名報刊編輯也講過與老婆從未「行埋」過。不過,原因就絕對跟方便出來「滾」無關,而是夫妻兩人均是「綠色運動」支持者,深信性愛生活有損陽壽。

香港地,「無性婚姻」應該仍然未成氣候。無性,可能只不過是自然演化,若不是工作過勞力不從心,就是夫婦感情出了問題,再難交歡。

日本流行的「無性婚姻」,主要目的是容讓雙方在婚外享受多元化的性愛歡愉。香港地沒這麼「先進」,卻轉換另一方式來達致同一效果,那就是「遲婚」。

當然,「遲婚」已成世界十大潮流之一,絕不是不香港特色。這裏所講的,只是將這個潮流「本土化」而已。

三十幾歲人還未結婚,拍拖次數高達十幾二十次的「個案」,真是非常普遍。一男同時拍三、四、五、六女,又是一女同時拖三、四、五、六男的現象,也已經見怪莫怪。

近來,遲婚年齡還一拖再拖,愈來愈多男人打算四、五十歲之後才拉埋天窗。擇偶的條件再不是「我愛唔愛佢」,或者「佢愛唔愛我」,而是他/她能否照顧我的餘生?於是「啱唔啱key」才最重要。

至於性愛,由於大家於婚前已經閱人無數,加上年紀都有番咁上下,也就沒甚麼要求了。這種婚姻,通常十分美滿,因為再無誘惑,也就不會行差踏錯。

再談「無性婚姻」﹙少女版﹚

朋友聚頭,攜來她的十九歲表妹。席間,朋友們提及我曾論及的「無性婚姻」。男女意見截然分渭,出奇地,竟然是女的贊成,男的反對。

反對「無性婚姻」的男人大多是站於維護婚姻制度的神聖及社會的穩定和道德規範的必須,即使實況是「男滾女勾」,還是不宜放棄表面的規範。

贊成「無性婚姻」的女人則非常前衛,熟讀「女性主義」,認為「性慾解放」是女性解放的根基,更激進者,甚至認為應取消婚姻制度,合則來不合則去。

十九歲的小妮子也參與討論,她的論點竟然大開我們這班「老餅」的眼界,不得不承認,後生可畏。

「我早在幾年前已經有『無性婚姻』的想法啦!最理想嘅丈夫就係有同性戀癖嘅好朋友,咁就可確保大家唔會介意對方跟其他人行埋啦!」

「另外,同性戀嘅男人大多數好識得care人哋,再加上大家係好朋友,所以就更能夠互相扶持。」

「仲有,要令呢個家庭更加完滿,我已經跟一個『爛滾』死黨約好,萬一佢唔覺意搞大人家個肚,千祈唔好『落』咗佢,生佢出來交畀我湊大佢。」

「唔使受生育嘅痛苦,又可以組織一個美滿嘅家庭,又同自己嘅父母有所交待,你話呢條橋係咪好絕呢!」我們聽得咋舌。

生死相搏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這句話,不少人引述,已淪為冗言的地步。

今時今日,這句話應改為:「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搏?」

不是嗎?大家揭開報刊,每一天,都有男女互「搏」的新聞。其中一宗,一名男子偷拍與情婦交歡的錄影帶,要脅她歸還六十萬元欠款。相戀時,一切也不計較,分手時,卻一分一毫也算清算楚。

世上相信只有情愛才可產生如此既可以「崇高」同時又可以極端「卑鄙」的行止。情愛經典故事,大多浪漫纏綿,所強調的,都是「生死相許」的偉大情操,但現實世界,卻又多是「生死相搏」的殘酷拼鬥。

女:「你當我係雞!隨傳隨到!」

男:「你一路利用緊我,你有困境時就要我幫你,搞掂晒就走啦你……。」

女:「我依家兩個月都無生意,你開心啦!你想我死!」男:「我一係唔想你死,一想你死就要死到貼地!」

女:「男人翻轉豬肚就係屎……點解你咁卑鄙?」男:「我都覺得係,抓爛塊面睇下邊個玩得起!」愛情小說的對白,都是卿卿我我或是暖昧晦匿,又怎會如此「到肉」。

啖君餘桃

男女情事,往往是結果影響了對過程的詮釋。

中國寓言故事有一則名為《啖君餘桃》,話說春秋衛國君主靈公寵幸近臣彌子瑕,一日,彌子瑕得悉母親患了急病,竟私自動用了靈公的馬車出宮返家探望母親。此事傳到靈公耳裏,靈公不但沒有責備彌子瑕,還盛讚他的孝心。

又一天,靈公與彌子瑕在果園遊玩,彌子瑕摘下一顆桃子,食之而甘,遂將剩下的一半獻予靈公品嚐,靈公對此讚道:「愛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

後來,彌子瑕色衰愛弛,靈公就大翻舊帳:「這個人原本就犯了欺君犯上之罪,昔日盜我的馬車出宮,又竟讓我吃他剩下的半顆桃子。」

多少愛侶,情到濃時,對方所作的一切,盡是可愛可敬。一旦鬧翻,就推倒所有舊時情意,對方都是愛情騙子,情深款款,其實內裏不懷好心。同一事件,先後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詮釋,轉變了的只是詮釋者的心。

事先張揚的分手

有錢佬娶老婆,講定分手之後如何分產,並訂立合約,清清楚楚,無數可拗。

這種「事先張揚的分手」文化竟也逐漸的普及起來,反映「後現代」的男女清醒得可以,不會迷信天長地久的愛情。

凡事開誠布公,就連分手也有事前協議:「嗱!你知我知,大家都係成年人,今日大家『合皮』﹙happy﹚,聽日就你走你既陽關路我行我既獨木橋。總之,分手之日,大家好來好去。」

分手後要處理的事務,包括禮物、情書、寵物……。同居者,還要商議到時誰人留下,誰人離開。總之,這份「分手善後清單」愈是仔細,就愈能減少因分手而引發的爭執。這種協議一點也不浪漫,甚至可說是浪漫的反調,但在今時今日的情色世界卻又似乎十分必要。

揭開報章,男女之間因情海翻波而互相廝殺的新聞屢見不鮮,有的選擇透過傳媒作公開審訊,將對方負情負義的劣行公諸於世。情到濃時,一切也不計較,一旦分手,就一分一毫也算得清楚。我卻不愛糾纏於分手後的計算,重要的是,心保留對對方的最大善意。「惆悵曉鶯殘月,相別,從此隔音塵。如今俱是異鄉人,相見更無因。」念往事,憶音容,泛起的不想是苦澀的味道。分手後,愛惜對方,其實也是愛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