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野蠻

男人為甚麼對女人胸前的兩團肉球如此迷戀？忽發奇想，若赤裸是常規，人們都習慣於肉帛相見，會否見怪不怪？很想有機會訪問一下非洲土人，了解他們對異性胴體的看法。非洲土佬對女人的遐想會否不是胸脯，而是耳朵或腳趾？

據說，人類始祖阿當和夏娃起初都是赤條條的，按聖經的說法，「衣服」是人犯罪之後才有的，為了遮蓋人自覺的羞恥。用今天的說法，「衣服」是人類文明的產物。由起初的「保暖」作用，演化至成為裝飾、身分象徵等功能，以至「進展」成一種道德規範；穿衣服是必須的，赤裸是不道德的。這種規範的形成，實在甚具研究和反省價值。於是我們必須提出質疑：為甚麼赤裸是不道德的呢？為甚麼人的胴體必須隱藏？

希臘哲學有這樣的一個故事：雅典的法庭正審判藝妓弗麗娜的罪行，群眾都高喊：「處死她！處死她！」當法官正要作出判決之時，弗麗娜的辯護人突然雙手一揚，把弗麗娜身上的長袍脫下，剩下晶瑩的胴體。法官和群眾都看得癡呆了，因為弗麗娜的軀體實在太迷人了。

人的胴體成了引誘，相信是有了衣服之後的事。衣服成了符號，或說成了一種禁忌，禁止人們對身體的欣賞。欣賞不成，惟有偷窺。一個社會的禁忌愈多，就愈多偷偷摸摸，原本可光明正大做的事情，卻成了勾當，也因而衍生了所謂「不道德」的指控。文明，往往甚為野蠻。